他话未说完,曹操脸色已变——他之所以不称帝,很大程度上是因不想与孙权、刘备一概而论,即便日后平吴灭蜀,一帝为尊,毕竟也曾三分天下,终遗微词。只要他抱着刘协这个傀儡,就永远比孙刘高一等,他们若先称帝就是僭越逆贼,举天下而共讨之,还辩什么真天命、假天命?
习授见他脸色有异,不敢再顺着这思路说下去,转而道:“总之当世唯殿下遵行正道,必能应天顺人承继大统。”
“哼!”曹操没好气道,“昔日董卓也曾辅弼天子,今又何在?”
习授一头冷汗,思索半晌才道:“董卓乃国之逆贼,丧德败礼。殿下德行无亏怎会遭乱?”他实在没词了,只得强辩。
曹操冷冷一笑:“德行不亏缺,变故自难常。郑康成行酒,伏地气绝,郭景图命尽于园桑。孔丘不王,颜回早夭,子夏失明,伯牛恶疾,这些事又作何解?若良心好必定有善终,世道就不会乱啦!”
习授也噎得哑口无言。虽然这场辩论无趣收场,不过曹操对几位汉臣还算满意,他们俯首帖耳急于表忠心,有何不放心?卫臻乃卫兹之子,转任为户曹掾,念及其父有共同举兵之事,赐关内侯;荣郃乃威望老臣,惜乎年逾古稀皓髯老叟,加以侍中高位,实是让他养老;谢奂、邢贞在许都位居列卿,让他俩补少府、奉常之缺,从汉之列卿变身魏之列卿;习授依旧授魏之侍中。转眼间,这些汉臣摇身一变都成了魏臣。继而又升袁霸为大司农、和洽为郎中令,补列卿之缺——袁霸乃袁涣之弟,本具才干,又赖其兄之德;和洽乃曹操宠信之人,少数几个能让曹操言听计从的,如今王粲病故,杜袭出镇长安,自然更加珍惜和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