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希腊餐馆的名菜,叫‘火烧奶酪’。”
有人在马姬肩上拍了一下。马姬回头一看,身后站着一个六十来岁的男人,便猜着是麦考利警长。麦考利极高极壮的个子,上身穿一件浅灰色的马球牌套头毛衣,下身套一条烟灰色的多克厚布裤子,头戴一顶灰色毡帽。那毛衣哪管束得住一个将军肚?早将皮带顶到了小腹上。裤兜里鼓鼓囊囊的,像是掖了手枪。麦考利脸色酱红,双眉倒竖,如峰似剑,左颊隐隐有一道伤疤,从嘴角处开始,蚯蚓般地蜿蜒爬至眼梢,不笑时面相就有些凶险。一张脸上,除了眉毛,也就看见鼻子。鼻子之所以引人注目,不是因为大,也不是因为高,倒是因了那颜色。从鼻梁开始,有一团红,由浅至深蔓延开来,在鼻尖上结出桃红的一颗果子来—— 一看便是贪杯之人。
果真不错,人也不落座,就拉马姬去了餐馆尽头的酒吧间。马姬推辞了几下,却推不了。“别弄出这副好女孩的样子来,好不好?你不喝,看我喝也行。一杯,就一杯,一泡尿就没了,喝不醉。”
两人便一高一矮地在酒吧的高脚凳上坐下。麦考利的两条长脚搭在地毯上来来回回地敲着拍子,马姬的双脚却高高地悬在了半空。那酒吧间暗蒙蒙地点了两盏昏灯,全无了外边餐馆的明亮幽雅。马姬突然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黑洞,半晌才渐渐看清里头的景致—— 不过一排吧台和台上重重叠叠的玻璃杯瓶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