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言,我虽然会不甘,临死前提出那样的要求,即使死后也想独占你,可……可都是一时任性随便说说的,并没有要你真的做到这样。
一时不忍,潸然泪下。
雁回山仍是从前模样,算起来我离开的时光着实不长,但两年来真是发生了太多事。清言宗在高木修竹环绕之下露出宗门一角,那已是我不能回去的地方。
后山的山洞保存得很完好,连同那幅刻在石床上的画也没有半分模糊迹象。我在山洞里暂居下来。
这里的风景已看过十六年,春风吹过,夏日照来,秋云掩映,冬雪纷飞,虽是熟悉得不得了的景致,心中还是觉得有些留恋,想要时时都能看到,但一日日体力不济,总是提醒我时日无多。
深秋夜凉,偶有夜风自洞口刮进来,不太适合睡石床,幸而发现洞壁有一处掩在青藤后的穴窟,可供挡风御寒。
我是真的做好准备此生就这样结束了,想着若是能灰飞在此处也算是有始有终。可第七日的夜里,刚即位为王的慕言竟找来这个地方,这真是始料未及的一件事。
整好是月沉时分,我躺在青藤后的穴窟里,听着洞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微微火光照来,他怀中抱着一张七弦琴,随意将火把插入一处洞壁,垂眸打量洞中许久,旋身在石案上放下随身的瑶琴。
火把将洞穴照得通明,他穿着初见时的玄青衣衫,仍是那么身姿翩翩,就像回到三年前那个星光璀璨的仲夏夜,可终归是眉眼中添了愁绪,唇边笑意不在,只显苍白病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