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倒也不是一定要这样。不过,能有你们这一家子三个陪我,当然是我的大福分,”姨娘显然很受用,看一眼正埋头于鸽子汤的金文,她把上身抬直,凑近二人,“我其实是想说,也怪,我怎么挺喜欢逛墓园呢,逛上一次,心里就会很好。嗯,也不能叫好,怎么说呢,就觉得活着吧,挺了不起的,挺不错的。除此以外,都不能叫个事情。你们两个,也想想呢,我说得对吧?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呢,还有比生死更大的吗? ”姨娘放慢语速,像在宣讲天下独一份儿的人生要义。
这无非就是,老年人的老话儿,根本抵挡不了心里正漫涌上来的伤感。徐雷还是点点头,说:“姨娘讲得对。没什么事算大事,没什么过不去的。”他有意重复着,倒是希望金文能听进去,别再闷葫芦摇了,说开来吧,放过她自己,也让他死心算了。他看一眼金文,汤已喝得差不多了,高举着汤碗挡在脸上。可她另一只搁在桌上的手,正紧紧捏成个拳头,好像憋不住了,马上就要挥起来,对着空气搏打一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