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们看看,谁先死。后死的那个人,可以帮对方完成剩下没做完的事。可以吗?”
我想让曾李氏帮我去摸一摸那个男人的脸。
“你还真是个孩子。”
曾李氏笑了,我也跟着她笑。但是我心里清楚,虽然我现在感觉比之前要好很多,可是我的身体我知道,我比她更严重,要不然那个女人最近不会每天都跟我提起让我换肾的事情。
我不换的话,可能很快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。
我想,如果她比我先死,她会让我替她做些什么呢?
我问她,她就像陷入了回忆一样,不回答我。我想起她之前对儿子的忏悔,忏悔这个词用得不算太恰当,就是我从她的话语里,清楚地感受到,她独自养大的儿子和她之间的裂痕,是因为她而起的。
我想起了之前,她儿子来到医院看她之后,她兴奋地跟我说关于她儿子的种种,关于自己怎么独自把一个孩子养大的事情,我记得那会儿她的口吻里都是骄傲,可是再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,我看她是有些悲凉的。那悲凉的样子就像是她发自内心的强烈的忏悔。
我还是没有就要不要换肾拿定主意,那个女人也渐渐地很少提起这件事,有时候说起了,她会说我同意了,她才会去做,她不想强迫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