砚台在响,墨块在动,脑子也在动。
陈炽有些恍然。他始终没有想出自己的作品,来讴歌白天蓼溪所见的美景。这不是“崔颢有诗在上头”的沮丧,而是压根儿没有作过诗文,写过文章。他的处女作的诞生还在后头,还需要时日。一股气息就要起来了,但陈炽还是按捺住了。他觉得就算喷涌而来也不会是好东西。会对不住手下的墨,手下的砚台。
他转动着墨块,专心温习一天的所得。这是他自小形成的习惯。一种积累文化的习惯。他拿起笔,练习了几张书法。爷爷教他的,当然是楷书。爷爷说,先把这个写好了,才能学行草。笔法熟悉了,陈炽又把《刘公庙碑》和赖氏族谱上那些字句,写到纸上。他想起白天作舟先生的考验,仍然有些后怕。好险啊!如果不是养成了这个习惯,就算是遇到了爷爷那本《李太白全集》,就算是自己一目十行、过目成诵,久了也未必能说出那些篇名、那些佳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