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的一晚上,J和他的妻(还没有订婚)浴着月色同由宣教师的洋房里走出来。一个要回中学校去,一个要回女子寄宿舍去。行到要分手的地点——一丛绿竹之下,两个都停了足,觉得就这个样子分手是很可惜的。J无意中握着她的手了。
“听说这学期聘来的几个教员都是学问很好的,你都认识么?”
“都是一路回来的,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学问。只在外国住三五年,外国的语言文字都还没有学懂,有什么学问。都和我差不多吧。”
“但是都在大学毕了业的吧。”
“大抵都说有自己的专门学问的……”
“那就很好了。你看内地的大学生毕了业什么也不懂,又骄傲得很。”
“外国毕业回来的也很多坏的。”
“他们都结了婚吧!你们该娶外面的有学识的女子。像我们乡下的女学生说是念过书,其实什么也不懂。”
“不错,妻那时候说的话并不错。妻说的学识是指女人的活泼的社交的才力。妻只能做贤妻良母,不能做活泼的善于交际的主妇。这就是我近来拒绝妻的爱的唯一的理由。”他一天一天的觉得妻太凡庸了。他真的有点后悔不该早和妻结婚,不该和妻生小孩儿了。尤其是花般的女学生坐在他面前时,他更后悔太早和妻结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