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雷尔全身不时掠过一阵阵震颤;他一遍又一遍地想象自己接应瓦朗蒂娜从墙顶往下跳的情景,想象他至今只握过她的手、吻过她的指尖的姑娘倒在自己怀里的情景。
到了下午,莫雷尔觉得时间愈来愈迫近,只想独自一人待着。他周身的血液在沸腾奔突,即使是几个简单的问题,一声朋友的招呼,也会使他感到心烦。所以他干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拿起一本书试着想看;但是尽管视线在字里行间移动,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。他终于把书一扔,重新再把自己的计划,把那两架梯子和花园的地形,细细地考虑一遍。
时间终于快到了。
但凡坠入爱河的男子,总是不肯让时钟安安稳稳地行走的。莫雷尔把家里的时钟折腾得够呛,才六点钟时,这些钟的指针就指在了八点半上。这时他就对自己说,该动身了,签约时间固然是在九点钟,但是瓦朗蒂娜完全有可能没等这个不会生效的仪式开场,就逃出来的呀。结果,莫雷尔按自己的钟在八点半时离开梅斯莱街,到达那片苜蓿地时,鲁尔的圣菲利浦教堂却刚敲八点。